小鱼的水桶
小鱼特别喜欢站在水桶边照镜子,小鱼两只水桶盛满了新鲜的小鱼水,整齐排放在房檐下,小鱼水是小鱼奶奶一早排队挑来的,这个家最辛苦的小鱼就是奶奶,每天有做不完的小鱼活计,挑水、小鱼做饭、小鱼喂猪,小鱼城市里不让养猪,小鱼奶奶就自己在房屋角落里砌了一个猪圈,小鱼偷偷养,小鱼每年春节前杀猪的小鱼时候是小鱼童年里最快乐的时光;小鱼还喜欢水桶里的水泛起的涟漪和溅起的水花,每次照完镜子,小鱼小鱼都不忘用力推一推水桶,小鱼水波荡漾起来,小鱼的心也跟着荡漾起来。每每听到水桶响声,奶奶都会大声喊:“崽崽呀,不要把水弄脏了,这是要吃的哦!”,这些话小鱼是听不见的,小鱼的欢喜就体现在你嚷你的,我乐我的。 今天是礼拜天,深秋的季节,天好蓝,云好飘,金黄的落叶斑斑驳驳,池塘里散落着开败的荷花,散发着秋悲寂寥的气味,而巷子里的居民却是一副朝气蓬勃的景象,空气中弥漫着糯甜的桂花香,夹杂着包子、油条的氤氲鲜气,人们早早就开始了一天的生计,浆洗晾晒,或沿街招揽活计,各种小吃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。 小鱼又晃到水桶边,小鱼今年四岁,个子有点小,只能看到半个脑袋,但是两根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清晰亮丽。今天妈妈上早班,小鱼一大早被拎起来梳辫子,说起来很奇怪,妈妈很少关心小鱼的吃、穿,更不关心小鱼每天想什么、做什么、和谁一起玩,却对小鱼的辫子有着很深的执念,每天无论多早都必须帮小鱼梳好辫子才出门上班,小鱼的辫子又粗又长,变着花的扎着各色蝴蝶结,小鱼有很多漂亮的绸带,这些绸带是小鱼童年唯一的奢侈品,从另一方面说,也是小鱼噩梦般的记忆,因为无论小鱼有多不想起床,都必须听从妈妈三班倒的作息时间,否则便是一顿胖凶或者巴掌伺候,记忆中妈妈永远这样,脾气暴躁,对自己的孩子也没有耐心,打骂是常态,但仅限于自己,别人是断断不能碰一根手指的,小鱼在生活的实践中获得锻炼,在这一点上绝不忤逆,在家里,小鱼时常像个透明人,关注度不高,但宠爱着实不少。 小鱼今天照例推了推水桶,可是没有听到奶奶的囔囔声,奶奶这会儿没功夫,忙着劝架去了,院子里爷爷正追着哥哥扣“毛公栗子”,因为哥哥一大早又把爷爷的三轮车偷出去玩了,爷爷是三轮车公司的司机,干的体力活,礼拜天休息喜欢一根烟,一杯茶,躺椅望天,半导体听戏,气定神闲一天,可是哥哥从不让爷爷安神,每个礼拜天,但凡逮着一点机会,就要把爷爷的三轮车偷出去,招呼自己的小伙伴疯狂撒欢,那个年代的三轮车是富贵的交通工具,哥哥每次偷出去的结果就是:要么弄伤别人要么弄伤自己,要么撞坏别人的东西要么撞坏自己的车,或赔钱或修车,然后就是挨打,再偷再挨打。这件事上,爷孙俩斗智斗勇,显然今天爷爷胜了,哥哥刚把车子推到大街上还没来及召唤大家就被抓了正着,耳朵被揪了,吃了“毛公栗子”,妈妈照例扯着嗓子跟爷爷吵架,怪爷爷打了哥哥,怪爷爷自己没看好车子,间或骂两句哥哥,在小鱼的记忆中,这样鸡零狗碎的烟火每个礼拜都会上演。 小鱼左右瞧了瞧,有一点无聊,觉得应该再干点什么,歪着脑袋想了想,好像爸爸经常在耳朵上夹一根烟,挺神气的样子,小鱼决定效仿一下,小鱼拐进堂屋,从爷爷让烟盒中取出一支烟,学着爸爸的样子夹在小耳朵上,回到水桶边,,可是无论怎样努力的伸长脖子,也只看到半个脑袋,看不清烟的样子,于是小鱼搬来一只小板凳,双手紧紧扶住水桶两边,踩上去,半个身子趴着水桶上,真的挺神气,小鱼晃了晃脑袋,想再神气一点,这时候凳子被自己踢翻了,小手也滑了,耳朵上的烟趁乱掉进水桶里了,小鱼楞了两秒,“哇”的大声哭了起来,哭声很有震慑力,外面一下安静了,爷爷反应最快,飞速跑过来从水桶上抱起小鱼,奶奶又开始嚷开了:“小祖宗呀,这是吃的水哦,都被你糟蹋了”,小鱼依然大声哭着,不知是出于伤心、害怕,还是不甘,这一通哭,这一通鸡飞狗跳,终于在爷爷重新帮小鱼夹上烟,并挑衅地迎着奶奶注视的目光,抱着小鱼继续到水桶边摇晃而结束。(原创微小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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